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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六

////墨迟/////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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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昧的二十六岁，未曾看清世界却行走到了枯萎的边缘。

想说年轻的故事却不知自己是不是具备某种现实意义的资格，欲语还休的感觉却依然摆脱不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空虚落寞。幸而在花酒鱼石之间还能找个缝隙仓促得且面带微笑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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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忙于种花，半月没拿起画笔，心仍是坦然的。

如果说进步，这大概就是最大的进步。

一个常年被执念所困的人终于触摸了桎梏的边缘，大梦之后的叹息也许不会这么认为。但谁又会在意这些呢，毕竟行走的话题太过于沉重，一场好梦已然是奢侈。

盆里有几颗酢浆草，前日替它修去了满头秀发，再生出来的，我会称之为“慧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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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浇水是一件体力活，案头的文竹是最善解人意的，一个玻璃的水培器皿可以为我省去很大的工作量。在这件事上，我们总是可以懒的心安理得。

铜钱草却又有些不一样，隔一日我就要把水槽的阳面转到背阴的一面。这是一件极有趣的事儿，它们总是想面朝阳光，我却总想它们面向我，也不知这是我与太阳的争执还是与自己的争执。

喜欢铜钱草这事也是很有必要去思考的，我总会把它们幻想成一片片荷叶。为此，我会毫不犹豫将它萌生的每一个花芽儿剪去。我也会时常怀疑我喜欢的究竟是荷还是铜钱草，这个问题的答案永远是模糊的，当然，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需要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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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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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用锯子锯开了一个大葫芦，然后种上了从商丘远道而来的葫芦藓。

这事儿，不是精神霍乱晚期估计是做不出来的，甚至于买吸水石时在老板那顺来的水葫芦我都想种到一起。

说不清，道不明。仿佛稍有瓜葛的东西放在一起就是整整齐齐了，又或许这种规整是我们抵御空虚的某种特定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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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向日葵和旱金莲的状态都是极好的，洒下种子的时候以为总会有些不发芽的，所以一洒就是一片。现在同事挖去几棵的情况下还是太满，这是我一直头疼的问题，拔了吧，又不舍得，留在这，只怕都开不了花儿了。

也许这就是我的隐疾：小心翼翼也患得患失。这是很早就意识到的事情，可惜的是，好像真的就没有改变过。有些人种花就不会这样，不发芽就算了也不会种太多，那是我羡慕的心态。可我总怕时不再来，总是在与时间的对抗中做了时间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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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造景是最简单的活儿，却是最见效果的事儿。

盆里有两棵卷柏，对这个号称“九死还魂草”的东西总是有些莫名的感情，我艳羡于它的生命力，也喜欢它在造景中别具一格的横秋之气。

苔藓是请兴帮兄从黄山寄过来的，品类繁多，草地、树丛都能胜任，鱼缸底捞起一点细砂，铺作一条石子路，每每驻目，仿若又回到了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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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年初余兄寄来一棵他上山采挖的兰花，随手一个陶盆就种在了音响旁边，着实没有指望它开花，也对于自己伺候花的实力有一个明确的认识。不过想来，这逸笔草草的几片兰叶何尝不是其最美的姿态。

榆树和朱砂根也是最爱，没有比这些更好活的树了应该。

一株矮桩朱砂根是极惹人怜爱的，是不是抚摸下红果，内心极度踏实。人生了了，春华秋实，不也就在这盆中方寸天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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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今天是二十六岁生日，小叶昙花苞蠢蠢欲动，这时音响里是李宗盛的《忙与盲》，画室里有穿过高楼而来的几缕微阳。

花蒲人间过客

草木方寸闲人

所谓二十六，应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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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