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6第一期燕山雅集
本期参与诗人：张建明、李双、杜思尚、李点、周卫民、苏军、果果、纪小北、丁一鹤、正月、王夫刚、天乐、李栋、拾荒、宋前进、赵方新、海玉、阿华、白丁、蓝野、张进步、于贞志、湄东。
（排名按交稿时间先后）
01深陷自己的江湖（外一首）◎张建明那个人说：下雪的时候就来看我
雪下过了。开始下雨
那个人说：梨花开的时候来看我
梨花白过。开始长青涩的果子
我的头发从一根白到数根，半头插灰
这一生我负了多少人？正经的许诺
后来变成空泛的话
这一生多少人负我？我难以计数
多少时候被身不由己
所有故事中的我
何尝不是自己的江湖
而深陷其中
我不认识定州的赵子龙
身披银甲，手提银枪
骑着白马。彳亍街头
常山不叫常山了。子龙将军
你以后该怎么报腕儿：定州赵子龙？
可是，除了常山赵子龙其他地方的赵子龙我不认识
02无人之寺（外一首）◎李双在一座我从未去过的寺里
住着我的情人
“据说忙碌的蜜蜂没有时间悲伤
据说蜜蜂没有时间。”
没有膝盖
台阶也会死去
吃饭的时候
那些无用的星星挤在碗里
因为遥远，寺里的石柱用它的
红色血液
拍打月亮。就像我的情人
住在一座无人之寺
春天
又一排杨树，被我认出是罪犯
又一片桃花，被我认出是罪犯
又一块刚犁开的庄稼地
被我认出是罪犯
一个巨大的、无迹的荒原
我不是从那儿返回
就是从那儿路过
03无题（外一首）◎杜思尚不管白天黑夜
对面的一栋办公楼上
始终灯火通明
我不知道里面
是什么人
在干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
每个房间里
都搁着
一些人的一生
一个腰腿疼病人卧床七日后的遐想
他掀开被子
光脚跳下床
奔向童年的田野
新翻耕泥土的香气
呛得他
连打几个喷嚏
太阳出来了
他边走边脱衣裳
摘下朵向日葵
又随手扔掉
他越走越快
把蜜蜂都甩在了后面
他开始跑起来
身子迎着太阳
风从两耳刮过
感觉身上的骨头
肌肉与病痛
在一点点松解散落
他越跑越快
越来越轻松
直到完全融化在
儿时故乡的阳光里
04一首小诗（外一首）◎李点我的小诗，距离黎明还有两个多小时
因忌讳使用的词语太多
迟迟无法完成
有时像我，倔强，不识抬举
偶尔因为离群索居略有小孤独
人间草木
等夜空的繁花消散殆尽
等游荡在旷野的祖先依次归位
等把新的一天过成旧的
经受岁月的又一次更新和锻打
这人间草木啊
仿佛又被爱情诓骗了一次
05反光镜（外一首）◎周卫民我知道，还有一个我
一直存在于，被放大的世界
那里车流静寂，天空阴郁
当我望向他庞大的暗影
会有黑色云团伸展而来，将我覆盖
他的脸庞扭曲，习惯性抽动
夸张的表情，有时会让噩梦来临
他喜欢拉长自己，摇晃走动
喜欢穿行于，拥挤的人群
他不断靠近——
液体般流动起来的，变形的事物
但从未发生碰撞
他深爱湍急的车流，他在微小的缝隙中
冒险，不沾半点泥泞
输入法它记录我使用过的词汇
使它们日益壮大
如一支前行的队伍
我的一生慢慢消磨
这些义正辞严的口号与不为人知的秽语
还有本该遗忘的名字
会不时冒出来，让我慌乱遮掩
它们在网络世界一路奔跑
最终气喘吁吁，破碎成陈旧符号
现在我不想捡起任何一个
命运早已安排了
一切。走过的都已走过了
我将在老去后的黄昏里
敲击键盘，引诱它们
看其是否随时待命
准确地重现我经历过的世界
还是早已无影无踪
远远地跑去，拼凑了他人的一生
06山（外一首）◎苏军山，把地平线扯起
势如弦弓
行走变为攀登
每个人都活成一支箭
雾，夜，与学步车
去邯郸走得太匆忙
没有来得及问清楚
这人生的步子究竟怎么走
所以面对一场雾，一场突如其来的雾
我变得有眼无珠、手足无措
不敢嘲笑东施，以及每一个踉踉跄跄的孩子
开始重新想象古人当时的情景
夜，一场黑雾，一辆学步车
每天都来一次：锻炼我
07野花（外一首）◎果果来到这片开满野花的土坡
我才意识到生活的沉重
生活的春天是另外一层意义的春天
我沦陷在春耕的劳作，简单而重复中
灌溉后的麦地并未呈现出痛饮之后的欢欣
麦子的脚溺在春泥里
大地溺在苏醒的身体里
我看见野花满足于此刻
夕照扩大着野花的视野
我终于获得了我与太阳平行的黄昏
野花那样满足于自己的颜色和孤芳
小到不易察觉的美
诸神在此刻宁静安详
欣赏着这里远离生活却又与生活比邻的明媚
我看见飞翔而去的雀鸟
他的趾抓并排缩握
随时准备降落时抓住树枝或泥土
雨
我站到雨里
雨滑落天空
也滑落树冠，屋顶
滑落花瓣
也滑落我
滑落雨水
也滑落地表到看不见
到处有雨滑落的踪迹
但雨消失的声音始终都是骗局
表明雨不能穷尽自己下滑的命运
我在雨里
湿润下去
冰凉下去
固执下去
沉默下去
雨一滴滴地
渡我
08观影记(外一首)◎纪小北那是一个冗长乏味的电影
就像寻常的日子
电影最后有一个女人
对着镜头
独自哭了好久
从夜色哭到天微亮
仿佛把幽暗之中的我们
也哭出来
百草枯
百草枯是咱农民的药
被货车司机大哥拿了去
横冲直闯的大货车
五大三粗的汉子
咋还有想不开的时候
拿起百草枯这般决绝
仿佛自己就是一截枯草
不配生长在繁花似锦的春天
09乡土（外一首）◎丁一鹤必须是春天
必须是一双赤足
大地温暖地气上升
让你全身噌噌拔节
窜出健壮四肢开枝散叶
生长朴实无华的
庄稼农民亲情
默默接受阳光的恩泽雨露的滋养
这就是每个人根系上的乡土
一茬茬庄稼收了
一茬茬人背井离乡
还有一些人留在田野上
扎根长叶开花结果
接纳阳光空气水
乡土的魅力
是让农民和粮食扎根
用一生时光
也抖不掉根子上原生的春泥
一群人用一生的时光
怀抱生命的金子
清晨即起戴月而归
劳动收获哭泣
生生死死
让离乡的人怀念梦里哭醒
并让生命的枝叶清脆欲滴
潍河
日常生活中
潍河在身边流着
一秋又一春
如同先人的更迭
成为家谱中最动情的部分
手搭凉棚从潍河川远远遥望
我常常看见一群生动的人
我从家谱上见过他们
戴着乌纱的手持血剑的
推着小车的握着短枪的
维系着家族荣誉的男人们
我的先人一直生活在潍河川上
一代一代坚定的亲人
美好的愿望永不放弃
蒙受潍河诚挚的恩泽
他们依然在潍河川翻晒乡土
一如既往
生生不息
10煮饺子◎正月再次看了一眼翻滚的水
我把盖帘担在了锅沿
我先是用漏勺轻轻地
推右边的饺子
完事后转一下盖帘
再慢慢地推另一边
两边的饺子都下去后
空当便彻底出来了
此时，我已无需
再那么小心翼翼了
我随意拿漏勺推撞它们
目睹它们一个个跳向水中
哦！多么熟悉的画面
当年在海兰泡
俄国人也是这么干的
数千名中国人
像饺子一样被他们
用枪驱赶着跳入翻滚的黑龙江
而无一人得以脱逃——
11布尔哈通河（外一首）◎王夫刚布尔哈通河的夏日，水上漂着北方。
布尔哈通河的夏日，彼岸
埋着婉容。金达莱是鲜花
也是无需国籍的歌声
唤醒早春：那任性的孩子还在奔跑
那任性的天空，就要下雨。
教科书上的布尔哈通河
流经少年的作文，以母亲河的
身份——那时他还不知道
每一条河流，都有一个
源头；每一条河流，都有自己的子嗣
要在哈尔巴岭的深山清泉中
遇见两个人的微微一笑
需等30年：谁在故乡完成自身的
流淌，谁将在故乡之外
永远做客。布尔哈通河的夏日
楼房高过柳树，少年却已
回不到桥上，雨过天晴
爱是布尔哈通河，也是布尔哈通河流域
花开花谢，监狱出身的剧院曲终人散。
四面山一夜
旅游爱好者喜欢把四面山当作自己的景区。
事实上，四面山也的确是一片
风景怀揣着深林不语的心情
在青苔徘徊的栈道上寻找微风——
赤壁。植被。溪流。湖泊。
巨大的心形景观夺走了巴山夜雨的
忧伤和记忆。瀑布上流过的灯光
和高处的月亮遥相呼应
（哦，现实是梦的另一种存在！）
两百平方公里的绿色不再像白日那样
咄咄逼人。山水赞美者
安静下来，整理着相机里的
艳遇；遭遇物种的人
还在回味——这是中华双扇蕨
史前植物，恐龙的邻居。
这是刺桫椤，活着的化石。
这是云豹。这是弹琴蛙。这是红腹锦鸡。
……四面山的夜晚，天梯
仍在，天梯上的爱情
已成绝唱（再大的帐篷也藏不住
时代的痕迹）。每一条瀑布
都悬着化险为夷的惊讶。
每一首虫歌，都是巴人留下的谜面。
黑暗是命运，孤独是另一种
命运——谁在岩石上敲门
谁就能在树叶上酣睡。
四面黎明之前，这里允许拥有无穷的宿营地。
12给女儿的诗（外一首）◎天乐在人世间
我为你收集的温暖
夜空中闪烁如灯
像生命的苦难即将熄灭
而我不能穿越时空
必须恪守最初一日24时的承诺
所有滚下山坡的石头变成了面包
肥胖的电线杆四海为家啊
不要去打扰那些没有发芽的种子
花开的瞬间
月亮完成了阴晴圆缺
就昨天，我的女儿
长出了第一颗牙齿
六岁半
他学大人，正襟危坐
屁股下压住一张纸
恐惧大雨倾盆
他画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鱼
今年六岁半
打算暴力驾驶一匹木马驰骋
因湿气太重
他听见妈妈叫小狗的名字
紧接着，又叫自己的名字
他走了神儿
窗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周遭一切违背众生的直觉
只听见妈妈说鱼不会游走
雨，幸灾乐祸地下起来
13张庄◎李栋云往西飘
桃花开在树上
而我是一个执拗的人
偏往背阴的山根走
石崖下
小庙是经年的苔藓
张庄很老了，一只鹞鹰
轻易取走了它最响亮的一部分
14左邻（外一首）◎拾荒从我有记忆时起
我家的左邻，那个退伍的伤兵
就和我父亲结下了怨恨
每次，他都伸出双手的食指
比做双枪的样子
对准父亲
父亲也会用双手比成刀状
据说左邻胸口上有一道
巨大的刀疤
就是来自于战场
右侧的敌人
也是这死后余生的一刀
让他对右侧充满了警惕
后来又把我的父亲
想象成了记忆里的敌人
好在他和我的父亲
始终停留在剑拔弩张的
对峙状态。这让我家的左邻
一生都没有放下心里的枪
包括我父亲
用双手比出的刀锋
失事
想让一张纸站立起来
就把纸折出菱角
太平整的纸
只会俯首帖耳
听命于笔
而站立起来的纸则不同
那年。我看见父亲
把一份未签字的合同
对折，再对折
对折成一架飞机
在村庄的上空盘旋半圈
一头撞在了好看的假山上
15进山◎宋前进一直向南，经过解放路、长青温泉、大灰厂村
和刺猬。它熟悉的野山楂
山野开朗起来，一片雾气正在逐渐褪去
哗啦啦的抖动声更早于灌木
一只鹧鸪鸟跟我进山。有时候它是一条小溪
流着流着就忘了
漫出两块石头。以及空旷自身的局限性
一片乌云，从南山带来细雨，然后逐渐平息
经过我的时候，只剩下一丝凉意
秋天下降，万物收入倒影
而我将学习溪流，躺下来看。山峰。云彩。还有那棵柿子树
一点鲜红让人倍感亲切
16忆桑叶（外一首）◎赵方新湿静的黄昏镜子一样噙着
成熟的桑叶，幸福的人
在东山等待月亮升起
采桑的手引领鱼群游向星光
露水弄湿了你鼻翼上的雀斑
小小的蝴蝶从梦里飞出
大地上的人缓缓而归
远处的寺院，雾里的钟声
沙沙的絮语是春天的陈设
残余的叶脉解不开咒语
你说：菩萨有点像我，我像你
春暮独行
所有迎接我的花
赏你们春风燕子和吻
一面花瓣装衬的镜泊
收容过客的静梦
一株桃花灿灿，招我步入荒野
她说已找到那年陶渊明封隐的入口
星光将为她整理行囊
携同蚯蚓蝼蛄蚁族远行
复瓣的忧愁，落下单瓣的羞耻
偷折三枝海棠
杀破三万杨柳依依三万梨花带雨
一支冷箭的垓围——
世上盗花的男子，永远是春天的通缉犯
17桃花开了（外一首）◎海玉公园的西北角，有一片桃园
被其他树围拢着
我爱那里的静寂
常在跑步的时候，穿过林子
绕着每棵树看
它们都很老了
没有一棵是完好的，有的树干空了
有的枯裂成两半
有的只剩一根枝桠
匍匐在地上
春天来了，桃花开了
怕它们不认识
我又穿了去年的衣服
来到园子里
往事
整个下午，我都在好奇
记忆为什么
始终不肯走进
三十年前那个春天
往事的门扉上
挂着一把生锈的大锁
我们都是
刻意藏起了钥匙的人
临别的时候，他轻唤我大妹
一张年轻的圆脸
霎时浮现眼前
它紧贴在公交车的玻璃上
急切地向我挥手
18铜钱草（外一首）◎阿华“……铜钱草在秋风中，慢慢
变成了金币”
配图的文字，让铜钱草的身价
瞬间倍涨
我的心里也有溢满的喜悦
我不是物质主义者，但还是想
在旷野里
养一大片铜钱草
希望风一吹，铜钱草就闪着
金币的光芒
——风一吹，那里的人就能
添一件新衣服
山中小记
每次想念的时候，我就去山上
种一棵小树
深藏的爱，就有了别样的落处
上了年级的老人在山里造庙
每垒一层石头
他就把善和慈悲，留在了心里
霜降的第二天，农夫的菜叶上
落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它们遮住的，不是浮世虚名
远处有熟透的柿子，啪嗒一声
掉在地上
惊起的涟漪，圈住了一个人的叹息
秋天快要过去了，我不怎么
爱说话了
——刚刚那些，你听见就好
19回归◎白丁菜园里的那畦菠菜
卷曲了一冬
它们为了迎接父亲的回归
放缓了生长
它们
把日子与父母亲的想法
捆绑起来
恰如让一棵树与另一棵树
始终保持根的联系
老屋是一台录音机
把旧歌曲抹去后
录下两位主人新的唱段
父亲一遍遍
擦拭录音机的细尘
努力使自己保持安静
母亲则高举内心的欢愉
打包十八年来的等待与期许
音乐声戛然而止
梦中醒来的我
看到这么多年来
一直凌乱无序的日子
顷刻间整齐地码了一地
20九月（外一首）◎蓝野三妹给二姐寄来了发夹
全家人围拢过来，摆弄了一阵
没能将发夹打开
九月，二姐就要出嫁
三妹在异乡的果园，不能回来
缓慢的邮政包裹，将发夹
送到家
没能打开的发夹，攥在新娘手里
被手心的汗水润亮了
我站在家门口迎来了50马力的拖拉机
她跳下来，落地时手上自然地用了一点握力
那金属和塑料做成的发夹，咔地一声
弹开了。太阳明晃晃的
她的手里闪动着炫目的反光
蜜橘
从黄岩到临海
路边看不见多少橘园
满目青山
生长着南方不知名的树木
看着手机里的小视频
我什么也不说
像一只橘子
将甜蜜深埋心底
21大地上的灯火（外一首）◎张进步从午夜飞行的
飞机舷窗往下看
黑沉沉的大地上
亮满了星斗
我就像一个星相学家
胸口滚烫
仿佛刚刚窥探到了
人类命运的一角
意象戏剧
夜的铁幕
从四面八方合拢
越来越小，终于
合拢为一个黑色的机箱。
远远近近的灯火
以某种神秘的算法排列
但我此刻早已算不清楚
加之天空又闯入一架飞机
尾翼上红灯闪烁
正与地面的灯火相乘
美妙的数值开始飙升。
这时我的脑袋里
钨丝滚烫
我也很明亮。
22叙事曲◎于贞志吹自燕山的风昨日令常山蒙尘
半岛雨林，沙子口啤酒与紫菜包饭之间
子虚先生逃离了古琴馆的雅集
狗子们探入秘境，在落叶里打斗
胖花二世诞下她生命中的第一胎
遥远的北方，诗人在朋友圈里叫春
而一首诗诞生在今夜的雨里
明天我将带上它，去会晤一只鸟
在超然台畔聆听陶器们出窑的快乐
23辛丑春分（外一首）◎湄东对这个春分
我有着提前的预判与期许
这雾霾与风沙逼仄的春分
这玄鸟与雷电催发的春分
这星辰大海的春分
荒原被再次深耕
太阳在零度黄经上
平分黑白的世界，平分
春色的江山
北方的春天，被迅速打开
让灵感与诗句措手不及
我蛰伏了一冬的影子
抱紧一粒草籽，在春分
与万物一起催发、向上，温习风的气息
把灵魂低伏成一簇植物
生出微小的花
春分，在时间的节点上分蘖
神秘而丰盈，谁的手
塑造着？一切因了神的宣谕
俯视的开阔里，大地明媚
春分，让平缓的光阴
有了层次，有了起承转合的
时间序列，有了生死轮回的
命运坐标
有了繁复与纷杂的情感秘境
有了上帝的加持与指向
蔡家墩，春光会为我暂停吗
春光会为我暂停吗？
就如清明的蔡家墩，一个漂泊者的
悖谬。春光陡然一转
杏花落尽，桃李纷繁
我欣然又局促
如一个村庄走失的
烟火气，那些鸡鸣狗吠
耕云种月的桃云杏雨
随炊烟散去，却被
那些蹲守的野鹊
居高临下的一一目睹
野鹊依旧在晨昏里盘旋
同样目睹了我的尴尬，我的卑微
我成为它们忽视的虫草
清明，这异乡的春风
吹起的明媚里，有似曾熟悉的花朵
兀自开放。谁曾留意
那些匆忙走失的鸟鸣
那乍泄的春光
蔡家墩，一段无关命运
只染风尘的时光段落
无论我如何煞费苦心，也留不住
春天奔向大海的
迅疾的风声
“长按识别
